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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01   作者：刘启浩

岩论时光 | 大岩资本刘启浩：对冲基金招人，能不能不变态？

又到一年高考录取季！从演员李现几年前的北影高考录取采访视频曝光到清华的科技感实足的“微型二校门”录取通知书，乃至“别人家的孩子”考入名校后毕业进华为就拿200万年薪，都容易成为热点社会话题。

每年填报高考志愿时，几乎都会有人问我，“学金融毕业后能否当对冲基金投资经理？”我答复很干脆，“千万别学，学金融连面试机会都没有！”

从报考大学志愿开始，直到毕业后参加工作，进行的决策过程跟投资过程很类似，都是要面对诸多不确定性因素下的决策。区别在于，对冲基金策略通常可以进行数据的回测，但人生的选择往往只给一次机会，且有很高的路径依赖。对冲基金有其独特的魅力吸引顶尖人才，比如该行业的确提供了仅靠智商就可能实现财富自由的快车道。

一、对冲基金行业变态

对冲基金行业充满着各种江湖传说，乔治·索罗斯狙击英镑、美国长期资本管理公司陨落，詹姆斯·西蒙斯由一流数学家变成全球收入最高的对冲基金经理等新闻是当时的国际性头条新闻，即使至今也不乏讨论。在国外，对冲基金通常被认为是金融金字塔的顶端，富豪排行榜上对冲基金大佬更是占了不小的一个比例。在国内，如果从广义上，对冲基金还远没有那么“高大上”，甚至因为一些机构借助私募基金资质搞P2P而名声受到严重的拖累。在狭义上，量化私募证券基金更为接近国外的对冲基金。原因在于，量化私募证券基金通常采用金融衍生品工具进行风险对冲。

对冲基金行业充满着独特的魅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每年不停地有人进入，也有很多人离开。相对很多常态的行业，对冲基金是一个变态的行业，很多方面很极端，变态性主要来源于以下四点：

对冲基金是学术与金钱存在神奇交集的地方，能兼顾学术和金钱两个方面。一般来讲，做学术研究的，不会挣很多钱，而追求金钱的，不会有很高学术造诣。但对冲基金行业是个例外，鱼和熊掌二者得兼。这一行业智力密集程度之高，很多时候难以想象。高智商竞争是极端激烈的，看不见的对手很可能是顶级的数学家或诺奖得主。

具有巨大波动性的行业不多，政界、演艺是常见的代表，对冲基金不亚于此二者。波动性代表着机会，波动性越大机会越大。这个巨大的波动性，吸引着人们趋之若鹜地涌入这个行业。这是一个相对公平的行业，也是为数不多只靠聪明才智就有机会追求巨大利益的行业。

“给我一个支点，就能撬动地球”，对冲基金杠杆性源于金融衍生工具的杠杆性，即用较小的保证金，就可以撬动较大的资金。杠杆性也源于产品费用结构，跟投比例较小甚至不跟投，只要投资者愿意进行投资，对冲基金就有机会收取不菲的业绩提成，实现收益上的放大。投资的规模只是一个数字，新增投资资金的边际成本经常是零或接近于零，这样就造成规模效应非常明显。同时也是知识的杠杆，一些新的独到市场洞见或分析技术可能颠覆市场上传统的获利模式，获得巨大的利益。

对冲基金提供的服务很虚拟，是无形的，不像餐饮、修车等行业看得见摸得着。理论上基金经理只靠思考，甚至不用数据测算，都有可能通过“动动鼠标”来实现获取财富，但思考过程和用的投资工具可能很复杂。这种复杂性叠加波动性，造成对基金评价难度很高，李逵和李鬼往往真假难辨，乃至基金评价都成为了一个职业。业绩收益数据不够直观，需要做很多调整才能做出尽量客观的评价，给滥竽充数的基金经理有机可乘。基金收益高很可能是赌博而来的，“今年优者明年劣也”，未必值得投资，基金收益不好很可能仅是运气不好，未必不值得投资。投资要看未来，历史收益不代表未来收益。

二、变态行业决定变态要求

对冲基金的变态性决定了用人要求的变态标准。变态主要是指极端的高要求。

平庸的人才，不会产生优异的业绩。要创造超额收益，就要与众不同，才可能从市场博弈中获胜。如果采用中规中矩的人，获取超越市场的业绩就成了无根之木。市场是高度竞争的，要从市场上发现错误的定价，需要不同寻常的思维能力和研究能力。与众不同是必要条件。

市场的高波动性，决定了杠杆的破坏性。杠杆放大了收益的同时，也放大了风险或需承担更大的责任，除了专业知识上的相对其他竞争者要有优势，还需要在面对杠杆带来的风险或压力时具有果断处理能力，需要克服人性的弱点，这提高了人才品质的复合性。在业绩好时，勿过度自信，业绩不好时，勿贬低自己。需要剔除运气的成分，有接近必然的竞争优势，才可能长期生存下来，持续取得的好业绩。

因为服务本身的虚拟性等特性，能让投资者相信基金管理者能做出优良的投资业绩，是个很大的挑战。选择一个对冲基金时，要考察很多因素，其中优秀的团队占有约三分之一的比重。名校毕业、通过难考的证书和奥数竞赛金牌等显示异于常人的智商等，都是投资者判断投资经理是否优异的指标。优良的从业经历，也更容易让投资者相信具有较高的职业操守，从而将真金白银委托出来，而非自己打理。

三、“不三不四”难达要求

以人为本在对冲基金行业再恰当不过体现这个含义了。

对冲基金通过严格要求员工质量，来保持和提高市场竞争力。不同基金的描述有一些差异，但本质上是高度类似的。3A标准是一个对冲基金的参考要求。有进取心（Aggressiveness）、行动力（Action）和靠谱度（Accountability）三个方面，首字母都是A，因此称为3A标准。类似于学校的课程得分为A，表示优秀。这里，3A中的A也代表着最高品质的含义。

进取心：具有明确的目标，自我驱动能力强，追求卓越。

行动力：需要极致思考，更需要迅速行动，追求效率。

靠谱度：踏实可靠，铭记受托责任，值得长期合作。

除了按照以上三方面的要求来筛选，还可以通过四个维度进行分析。

按照对公司的竞争力分析，人才要求有两个维度，一个维度是在细分领域有绝对优势，至少是相对于大量从业的同行。比如，奥数金牌获得者、电子游戏竞技的冠军、牛校的数学博士。另一个维度是人才品质的稀缺性。比如，既有良好教育背景，又有很强的进取心和行动力，越是多个优点集于一身，越有稀缺性。对冲基金把很多此类人才有机结合起来，才能发挥人才的优势，把人力资源的杠杆作用充分放大。

按照人才的基本素质，可分为智力和体力两个维度。对高智商的要求成为行业的共识，很多招聘广告上对有“奥数金牌获得者或门萨俱乐部成员优先”等字样。在招聘面试和内部交流环节，设置刁钻测试题目，是很常见的文化。比如，面试官可能自编问题来考应聘者，看看智力程度。新员工刚入职时，被老员工考一考，来看看是否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也很常见。比如，大家一起比赛心算的能力。在体力方面，百公里徒步、马拉松比赛是对冲基金从业者热衷参与的极限运动。一些体能优异者，运动能力不亚于专业运动员水平，因喜欢有强度的工作和挑战性，也愿意选择对冲基金工作。也有投资经理用体能训练来抵御工作上的压力，非常注重体能锻炼，久而久之练成了“专业选手”。如果比赛做俯卧撑，比的是一天能做500个还是800个，而不是几十个。如果比赛万米跑步，比的是能否跑入50分钟甚至40分钟以内。这类内部挑战司空见惯。

四、打好手中的牌

在谋取对冲基金职业机会时，除了无法把握的运气成分以外，需要遵循一些朴素的道理，应基于理性制定进入这个行业的策略。很多时候，面临的问题不是如何打一手好牌，而是如何把烂牌打好。

笼统地说，本质上应该踏下心来，把基础打牢，这是决定未来能走多远的基本条件，避免投机取巧或受诱惑走捷径。从专业选择上，选择基础性专业，或学习时有意识地往基础上下功夫，这会让未来走得更远。这些基础，因为投入大，见效慢，自然就形成了个人的壁垒。个人的技能壁垒越高，以后就越稀缺，选择的空间就越大。比如，医学专业就有很强的专业壁垒，但医学专业毕业后转行到相关行业就很容易。而其他专业转行到医学专业就很难。

对冲基金的职位笼统地可分为投资研究和非投资研究两大类。上文提到的要求针对投资研究类职位匹配度最高，非投资研究类职位次之。非投资研究类职位具体可分为，市场营销、信息技术、风控合规、基金运营和行政等，上文要求的匹配度按次顺序从高至低。市场营销直接面对客户，投资经理直接面对资本市场，是前台的工作，受到的波动性和压力最大。基金运营、信息技术（部分为投研支撑）是中台类工作，而风控合规和行政是后台类工作。中后台职位面临的波动性和压力要小一些，但因为对冲基金的特性，对人员的要求也较高，只不过是侧重于某一部分或几部分的要求。

对冲基金内部绝大多数岗位的最低门槛要求具有硕士学位，博士毕业往往是做投资经理的一个敲门砖。本科学金融，通常数学基础薄弱一些，其实很难继续深造，发展后劲不足。金融最后拼的是数理基础，现在已经高度模型化了。此外，本科学金融，基本是什么知识都学了一些，但都不够深入。这个专业的壁垒，很容易被其它专业的人，通过考CFA、FRM证书或读金融专业的MBA打破。反过来，金融专业的人较难打破其它需要大量基础性学习专业的壁垒。

尽管对冲基金用人要求具有很大的极端性，但并不缺乏参考性，分析极端状态时更容易看清一些问题的本质。其他证券、银行等相关岗位，要求有类似之处，只不过一个方面或几个方面程度上要求有一些差异，或侧重于某一方面的极端要求，未必达到很“变态”程度。从对冲基金职业来说，每天面临很大的波动及压力，对绝大多数人也未必是很好的职业选择。给自己清晰定位，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职业，从而在职业中充满乐趣，也能发展得更好。